沫儿趴在靠近水面的一个扁圆形的石头上,盯着水面的动静,距离三人的绳子只有一丈来远。过了会儿,水哗啦啦响起来,一个人钻出水面,手脚麻利地攀爬上来,他的身后,分明有无数只黑色、白色的手在抓他的脚踝,试图把他拉下水去。
银色的月光慢慢变成了黄色,看起来比刚才更亮了些,但是不知为什么,周围的景物反而呈现出一层毛茸茸的边来,边界不再清新,就像大年夜沫儿拿着一把烟花快速挥动时,看到火光后面拖着长长的影子一般。沫儿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子时的缘故,只是觉得周围阴气逼人。
上来的是瘦子。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水,把散了的头发重新挽在一起,绕着岸边来回走了几遍。在黄色的月光下,他的五官也有些含糊,但脸上的惊惧和不服仍被沫儿看了个清清楚楚。
瘦子用一种奇怪的口气快速的嘟囔着什么,又仔细地观察了地形,他甚至走到沫儿趴的大石边,盯着这块石头看了半天,沫儿几乎都以为他发现自己了,他才摇摇头走开。然后又垂头沉思了一会儿,似乎颇不服气,重新一头扎进了水里。
他刚跳进去,柳中平浮了上来。但他只在水面上深吸了几口气,见岸上无人,又一个猛子扎了进去。
刀疤脸浮了上来,脸上的红毛虫因为受惊而抽动不已。他可不像瘦子那样从容不迫,拉着绳子,手忙脚乱地往上爬,眼看就快爬上来了,因为惊慌,手一软又滑了下去,腰间的工具掉进了水里。下面那些浮肿的手臂高高地伸起,去拉他的衣服,抓他的工具,伴着水花传出咯咯的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