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3年7月,我们搬家到虎坊桥居住,离陶然亭近了。那时他已经49岁,并且被选为中共中央候补委员,还担任《人民文学》杂志社主编。众多的头衔,对他没有任何束缚,他竟然还像一个大孩子,和一群少年儿童混在一起,到陶然亭游泳池参加深水测验。这种测验秩序十分混乱,工作人员用竹竿敲打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,噼里扑棱,你打我拽,王蒙挨了众顽童好几巴掌好几脚。但他还是混在孩子中间,游了一个多来回,就冒充游完二百米,居然排队领到了深水合格证,还把合格证缝到自己的游泳裤屁股蛋上。每当说起这件事,他都得意扬扬,大笑不止。
这些年他有了一处相对固定的游泳场所,在养蜂夹道老干部俱乐部。一般情况下,一周去两次。最近,游回来,他感到很不舒服,不是颈椎痛就是胳膊痛,他完全不在意,到时候还要去。他不但在那里游泳,还常常从池边“乒乓”地向池内跳。在那儿游泳的人大部分是离退休的老干部,人家都是规规矩矩地慢游,只有他活蹦乱跳,姿势又不美,搅得人家也游不踏实。后来那里专门竖了一块大牌子,上书“严禁跳水,违者罚款”。他得意地说:“那块牌子是专门为我而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