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穿黑盔的士兵在烈火中无所遁形,黑色物质从藤甲上融化,渗入藤甲助燃。那些士兵终被炼化,最终挣扎不动,伴着炸射火光,成为具具焦骨。也有的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中,断肢血肉横飞。蚩鹿士兵的尸体都沾染着火,堆积在城下形成一面火墙,熊熊燃烧。
独孤云逸再看身边少女,她的目光淡然,好似这焦骨遍野,真如她自己所说,是白日里城头上别开生面的一场火树银花,吹落火星如雨。难怪她之前火急火燎地派人去城中找烟花铺子,原来是拆了烟花中的硫磺硝石如此用处。烟花绽放的绚烂,而火药点燃的是血肉。
“火药不只是用来看东风夜放花千树的。千年前的人,总是想着怎么把刀剑磨得利一点,再利一点,能割裂重重铠甲,直刺敌人心脏。可千年之后,再一个千年之后,或许火药才是战场最闪耀的主角,它比刀剑更热烈,更冷酷,更嗜杀,更无情,我们害怕它,可是又不得不发展它。”
若月的声音不大,在火炮鸣动中模模糊糊,听着并非十分真切,但独孤云逸一个字一个字全部听进去了。如此年轻,如此远见,不得不说,东宫明月是难得的将才。
“宝马雕车,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鱼龙之舞。看来是我承平日久,只晓得现世太平了。”
若月浅笑嫣然。唇角不似之前如刀剑出鞘般冷冽,弯弯如新月初升般温柔。终是深居楚城久了,虽有听闻上元盛景,却终未亲眼见过那“东风夜放花千树”之美。待来年上元,此间事务既了,定要那人在月上柳梢之时,人约黄昏,真正在最繁华的街头看那火树银花合,星桥铁锁开……